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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时间: 2019-01-30 09:09:41     作者:张晓娟      来源:山西焦煤网      点击次数:

进入腊月,日子总是显得格外忙碌,除了要准备年底的各种工作总结,还要陪着妈妈上街“扫货”,准备过年的用品和吃食。拎着大包小包从超市归来,碰到左邻右舍,日常的打招呼也变成了:“采购去啦!”“对呀!今儿超市排骨便宜啦!”“行,我等会儿也去看看。”

因为和姥姥家住得近,也就是“一碗汤”的距离,说是一碗汤,就是在我家做好一碗汤端到姥姥家,汤正好能喝,不烫也不凉。妈妈买什么东西,都会往姥姥家送上一份。记得小时候,除了日常在姥姥家蹭吃蹭喝,到了年根儿,就往姥姥家跑得更勤了。姥姥做了好吃的,一个电话打过来,我就屁颠儿屁颠儿地跑过去拿。年馍、油饼、酥肉、年糕……姥姥会做各种各样的美食。

腊月二十九,是一年中姥姥家最热闹的一天。这天要架油锅,炸丸子、油糕、带鱼。家里的女人们都聚在姥姥家,一边唠家常,一边手不停歇地忙活,包油糕、腌带鱼……腊月里,家中没有闲人,连平日里一向懒散的爸爸也要被拉来守油锅。而勤快的姥姥早已经准备好炸丸子的材料,剁好白萝卜和葱,拌进面糊,打上几颗鸡蛋,撒上盐和花椒面拌匀。妈妈用勺子挖出一个小球,等油热了,把小球从锅边慢慢滑进锅中。一个个丸子下锅,油锅里翻起一朵朵油花,发出轻微的“噼啪”声。不一会儿,丸子变色,就可以出锅了。刚炸出来的丸子外脆里嫩,一点也不腻,我一会儿就能吃一大碗。

丸子炸完,油糕也包好了。油糕里包的豆沙馅是妈妈熬的,拌上白糖,用勺子慢慢捻碎。小时候,妈妈捣豆沙,我就在旁边眼巴巴地盯着,等着妈妈时不时地舀一小勺放进我嘴里。豆沙香甜,甜了嘴巴,也甜进了心里。

接下来的大年初一,按老家的习俗,嫁出门的女儿是不能回娘家的。于是我只能自己起个大早,穿上新衣,拿着爸妈给的压岁钱,一路小跑到姥姥家楼下,买上两个大红色的气球,去给姥姥拜年。

姥姥家新年的第一顿早饭是莲藕猪肉饺子:雪白的莲藕,洗净擦丝儿,仔细剁进新鲜的猪肉馅儿里,淋上热腾腾的花椒油拌好,再包成一个个元宝似的饺子。煮好了,尝一口,鲜美的汤汁顺着舌头滑进了喉咙,软嫩的猪肉和脆爽的莲藕搭配出的神奇口感,让人忍不住一个接一个地吃下去。

午饭的餐桌上有鱼有肉,还有我最爱的一道菜——肉皮冻。姥姥买回剁饺子馅的猪肉,姥爷会小心翼翼地把猪皮剥下,刮干净毛,切成一寸长的细条,放进锅里细细熬煮,煮到猪皮里的胶原蛋白充分析出,清水变成奶白色。连锅端到窗外放凉,凝固,就变成了富含胶质的肉皮冻。肉皮冻切成薄片,摆好盘,浇上腊八醋,拌上蒜泥,就可以上桌了。肉皮冻虽然是猪皮熬制的,却丝毫没有猪肉的腥味,皮冻爽滑,猪皮弹牙,蒜香扑鼻,是我最爱吃的一道菜了。肉皮冻滑溜溜的,小时候我用不好筷子,馋得想吃,却总夹不起来,惹得家人们哈哈大笑。

吃过午饭,收拾好碗筷,大人们支起扑克摊子,我则带着弟弟们一溜烟儿跑上山,在寺门前的广场上追逐打闹。广胜寺镇长大的孩子,敬佛,却不怕佛。因为打小心里就认定了,会被庙里的菩萨们偏爱,无论怎么闹腾,都不会惹菩萨生气。

大年初二,我跟着妈妈回娘家,又要跑一趟姥姥家。初二的早饭是丸子粉丝汤,姥姥拿出腊月里炸好的丸子,把豆腐和白菜切成细丝儿,和丸子一起煮进汤里,然后加一小把粉丝。粉丝煮软后,调好味儿盛出,撒一小把葱花和香菜,加一小勺辣椒油,热气腾腾,香气扑鼻。丸子经过汤汁的浸泡后变得绵软,粉丝儿煮得正是火候,吃一口丸子,吸一口粉丝儿,再喝一口热汤,一碗下肚,浑身上下都暖洋洋的。

记忆里的年味,都在姥姥家的餐桌上。如今已经八十多岁高龄的姥姥,自然是再也无力为家人操持,买年货、备年货、做新年餐的重任就落在了我和妈妈肩上。于是,这几年过年时,姥姥家的餐桌上除了一直“称霸”的萝卜丸子、炸带鱼、肉皮冻,还多了我准备的一些“新鲜”菜——披萨、牛排、蛋挞……新年里,亲人们从天南海北风尘仆仆地赶回来,一家十几口,男女老少齐聚一堂,吃喝谈笑,其乐融融。大家在欢声笑语中,过去了一年又一年。

这些年我总听朋友们抱怨:年纪大了,不爱玩儿了,鞭炮少了,肠胃娇贵了,肉吃得少了,年味越来越淡了,而我总是觉得,年味儿不在形式上,而在我们的心里。无论怎么变,亲情在,年味儿就在,不是吗?

(作者单位:山西焦化新闻中心)

责任编辑:黄龙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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