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 小 年
记忆里,过年是儿时心中最美好的期盼。
一进腊月,家家户户就忙开了。腊八一过,年味儿越来越浓,裁新衣,办年货,扫房子……家家户户像铆足了劲儿的陀螺,不停地旋转起来。
“到了腊月二十三,家家户户乱拾翻。”
腊月二十三,俗称过小年。传说灶王爷要在这天上天去汇报人们这一年的表现,玉皇大帝会依此奖善罚恶。于是,人们这一天都用糖瓜祭灶,希望供的糖瓜甜又甜,可对玉皇进好言。
举行过祭灶后,便开始扫房,这是素来就有的传统。把一年的穷运、晦气通通扫出门。
记忆中,这一天异常忙碌。一大早,姊妹几个就被母亲从被窝里揪起来,无一幸免,开始一天的大扫除。搬的搬,抬的抬,凡是能搬得动的大小物件,全部搬到院里,把家里腾空,再开始进行深度清洁。先从掸屋顶的尘垢开始,为避免灰尘落在头发上,母亲会拿一块毛巾包在头上,待全副武装好后就开始行动。从上到下,从里到外,犄角旮旯清扫得干干净净。爬上爬下的活主要还是父母干,我们主要是擦擦瓶瓶罐罐一类的,边擦边玩,追逐打闹,好不热闹。扫房结束后,就是糊窗,白色的新窗纸一糊,整个家都亮堂了。
太阳落山时,所有的物件已经全部归位,虽然累得够呛,可看着干净清爽的家,心情格外敞亮,感觉新生活就在眼前!
年 夜 饭
年夜饭,是一年中最盼望的一顿吃食。
小时候,家里的经济条件不好,每一项支出都要细细计算,尤其在吃上,能省则省,土豆成了餐桌上仅有的菜,土豆丝、土豆片、土豆条……各式吃法,万变不离其宗。那个时候,快入冬前,家家户户都会在白菜、萝卜、西红柿便宜的时候多囤一些。西红柿要做成西红柿酱,这样就能在冬季蔬菜价高的时候还能吃到。
慢慢地,家里的经济宽裕了,饭菜有油水了,菜样也多了。大家结伴去赶集,买好多菜,有豆腐、粉条、肉、南瓜、胡萝卜等,把所有的食材放一起炖一锅大烩菜,小火,高汤,长时间的慢炖,等所有的食材都入了味,再把汤汁收得稠稠的,浇到面条上拌一拌,吸溜吸溜地吃起来,这就是美味了。不过,我最爱吃的还是饺子,但当时也只有过年的时候才能吃上一顿。
现在,日子相较以前,简直是天上地下了。红烧肉、糖醋鱼、炖鸡翅、焖大虾、青椒肉丝、锅塌豆腐……满满一大桌,足有十几个菜,明知吃不完还是会做,或许是为了讨个新年的好彩头,或许是为了犒劳那些年亏欠的嘴。
记忆中的除夕夜都是厨房里父亲忙碌的身影和我们姊妹几个狼吞虎咽的吃相。父母总是笑着说:“你们慢点吃,别噎着”。简单的一句话如今想来,也是饱含父母的宠爱。原来幸福就是如此简单。
结婚后,在婆家过的第一个年倒是让我很吃惊。满心以为肯定能有很多新鲜吃食,可以一饱口福。谁曾想饭菜一上桌,只有两个菜:野菜炖豆腐、汤圆,清清白白的。我好奇地问爱人:“南方的年就这么过吗?怎么连平时都不如?”爱人解释后才知道,原来这叫忆苦思甜。不管是犒劳家人,还是忆苦思甜,只要一家人在一起,就是团圆,吃什么都是香的。
穿 新 衣
教师出身的父亲,会裁缝,一家人过年的衣服全由父亲亲手裁制,结实又好看。
墨绿色的料子裤,是我最喜欢的。裤腿笔直,中间的裤缝熨烫得有棱有角,配上一双母亲亲手缝制的花布鞋,走路很拉风。当时,穿上这一身儿出去,头都仰着走,现在想来着实搞笑。
后来,家里经济条件好点后,父母会去集上给我们买新衣服回来。每每这个时候,姊妹几人个个翘首以盼,耳朵支棱着听,一有自行车的声音便窜出去。父母回来了,新衣服也就回来了。这件是你的,这件是妹妹的……不等父母给我们分发完,我们已经各自抢走了,忙着穿在身上,左看看右看看。试穿结束后脱下来一定要整整齐齐地叠好放在柜子里,待到除夕晚上睡觉前拿出来放在枕边,这一晚就会睡得很甜很甜。等到第二天一早,便穿着新衣服去各家拜年,心里美滋滋的,要是再得哪一个长辈的夸奖,那简直就要乐上天了。
现如今,生活条件好了,想穿什么买什么,想什么时候买就什么时候买,有时候得来的太过容易反而少了当初的那份期待。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在新年的各种仪式中我从孩童步入成年,在一年年的年味中体会人间真味。儿时的日子虽然艰苦,但困难的日子总会走远,珍惜当下,过好每一天,少些抱怨,只要有家人,就有幸福,日子就会越过越好。
(作者单位:霍州煤电木瓜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