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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日的午后，百无聊赖，心里莫名生出许多厌烦和倦怠。这种日子像灰尘一样地落在心上，让人窒息。正好同事说上山吧，一拍即合，便兴致勃勃地走出去，不管不顾地把一切事务全部抛在脑后。

山，其实就在眼前，走出百米就可沿路而上，悠悠地走个来回也就一个多小时。虽是如此，我也有六七个年头未上山了。这样一想，就觉着有些怕，那些日子里我都做了些什么呢，竟然把偌大一座山闲置一旁这么久。再细思量，这几年中，有多少身边的风景被忽略，又有多少手中的幸福化作了流云？

山，还是旧时模样，如一老友。疏远它，它不埋怨，亲近它，它不窃喜，大度又宽容地由着你来去。你来了，它摆出一幅壮美的画卷供你欣赏，发几声鸟鸣，扯几朵闲云陪你散步；你要走了，它挥一抹斜阳，拂几缕山风送你远行。你拣一处空地坐下，或是自在地走着，说不说话，唱不唱歌，它都不介意。

沿着小径攀爬几步便是大道，说是大道也无非是那种乡间的小路，宽也刚好容得下一驾马车。只是这里早没了马车，两旁的庄稼地更像山里人家的后院，不用专门料理却也很是丰茂。好像他们种些庄稼也不是为了收获，生计早不依赖这不大丰腴的山地了，只是不肯让地荒着让山秃着，也让自己有个亲近自然的机会。

道路两旁开满了那种普通的小花，星星点点，一丛丛一簇簇，很是招人喜欢。我们两个人不紧不慢地走着，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山路上偶尔才有一辆摩托车驶过，显得很静。喧嚣和宁静原本只是隔了一道门，你只要轻推柴门就到了另一个世界。

各式的作物正待收获，白豆、绿豆、蓖麻、土豆、红薯、向日葵、玉米、谷子、棉花各自生长。这里齐整整地耸着一片葱笼，那里油汪汪地铺着一片浓绿，东一片高梁的深红，右一片向日葵的金黄，又有着棉桃里吐出云一样的絮白，把成熟的秋装扮得愈加饱满。徐徐走着，像是回到了故乡，回到了儿时，那些田园生活也一一浮现在眼前。

我们向着远处走，山梁上散着几座农家的院子，有狗吠传来，有孩子的嘻闹声传来，心里生出许多羡慕，就在这小院里住上一晚也是好的。晚间，拖一长椅，泡杯浓茶，有星或者有月，唱几句小调，抽几口旱烟，等虫鸣四起，老狗也噤了声，再掩门而睡，清晨自有鸟儿的鸣叫把人牵出清梦。

靠近村庄的山地里长满了苹果树。青的红的果子散落一地，像是没人顾及，很是随意。往枝头看，亦是挂得满满，感觉这树枝就要载不动秋了。禁不住诱惑，也没有人照看，我探手摘下一枚青果，咬一口，又酸又甜。

山路弯弯曲曲，起伏不平，把短短的距离拉得很长，望着很近，走去也得花些时间。待到山顶，看山坡上，一半阳光一半青黛，院落与树木尽收在了眼底。就近的院子里收拾得很是干净利落，那半个院子开垦成田地，种着几畦西红柿、茄子、南瓜等，有鸡在其间踱着悠闲的步子。

只有在这山的怀抱里，才会不知不觉地放下压在心头的重负，才会把那些在角落里潜藏的悲戚尽数地抖去。站在更高处四望，就会发现曾经禁锢自己的地方原是那样地小，或许是自己禁锢了自己，随波逐流，把单调的重复当成了生活的全部，不懂得在惯性中抽身而出，给自己一份闲暇和自得。

此时，群山起伏，秋意正浓，醉于山色便忘了烦忧。这一刻很是享受，像是从激烈的赛场退出来暂且小憩，待抖擞了精神再全身心地投入其中。也像是换了一条到达终点的路，有不同的风景，有别样的心情，少了索然，添了逸趣。回时，感觉轻爽了许多，虽是有些疲累，步子却是轻快，将至单位，回望一山秋色，竟生出些不舍来。

（作者单位：山西焦煤汾西矿业贺西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