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老家在黄河岸边的吕梁临县。前不久,我去临县碛口马家塔参加了大姨的葬礼,又看到了老家的大唢呐。在我们老家,叫吹唢呐的人为响工。响工吹着悦耳动听的曲子,余音在山谷中久久回荡着。于是,我对大唢呐产生了恋恋不舍的情结。
唢呐形似喇叭花,因此也称喇叭。唢呐分大唢呐与小唢呐两种。小唢呐是我国大部分地区的吹奏乐器,大唢呐仅流行于黄河中游地区,在陕北、晋西北最为盛行,是黄河、黄土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
临县与陕北毗邻,在历史上遭受过无数次兵荒马乱。在汉代,从西域诸国中较大的龟兹国迁入了一批龟兹国人,也有从内蒙古迁入的匈奴人,古称大同镇,两汉时为匈奴所占;唐代时,突厥常常侵入晋、陕北部,现在的临县碛口索达干村,专家疑为突厥语。到宋代时,晋陕北部地区则成为边关地带,临县地区元代属蒙古人统治,明代也近边关,清代实行“隔河相治”,今陕西佳县一度曾属临县所管辖。
多年来的民族杂居,相互通婚,少数民族与汉民族融为一体。其各民族的文化艺术,也通过互相学习,自然渗透,扎根了这些地区。据考证,唢呐源于新疆的少数民族,开凿于公元三世纪的新疆石窟中的克孜尔千佛洞第三十八窟壁画中,就有对唢呐的描绘。由此可见,唢呐在两晋时,就在新疆地区使用了。
唢呐传入中原后,晋陕峡谷由于山高沟深,唢呐艺人为了适应这种环境,使唢呐增大音量,增强穿透力,他们加大了唢呐的尺寸,使音响宏亮、厚重,传音甚远,一村吹打,邻村可闻。
临县与陕西隔黄河相望,不仅互通物资,互相通婚,而且文化交流也十分频繁。临县大唢呐与陕北的大唢呐同祖同宗,但也有不少差异。碛口是晋商的西大门,是晋商粮油之路上的水旱码头,它不仅将陕北乃至黄河中上游地区的文化更多地带来临县,而且通过晋商将晋中平川的文化也带来临县。就拿唢呐音乐而言,陕北汉子勤劳、勇敢、淳朴、善良,因而陕北大唢呐也与陕北民歌一样,粗犷豪放,激昂洪亮,山圪梁梁上的人家一吹打,响彻漫山遍野;晋中平川的唢呐八音会,则又是一种风韵,晋中使用的小唢呐,配乐有笙、笛等,因而演奏细腻动听,优雅婉转。临县的大唢呐则是二者的有机结合,既有激昂洪亮、威震山谷的气魄,也有抒情柔韵、欢快轻松的弦律。这就是形成临县吹打乐独特艺术魅力的历史根源。
临县大唢呐音乐,千百年来不知吸收了多少曲牌曲调,形成自己的吹奏风格,每逢婚丧嫁娶、祭祀庆典,都要雇班响工助兴,成为百姓们精神生活不可缺少的组成部分。
(作者单位:汾西矿业贺西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