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我跟自己的年龄较上了劲,因为前几天刚过完30岁生日。
我一直觉得只有二十多岁的人生才是安全的。你可以无限做自己想做的事,疯狂刷剧、疯狂熬夜、疯狂想念、疯狂恋爱。大学毕业后,有那么几年我甚至记不太清自己的年纪,每当别人问起,我总说24岁,有点无赖也有点理直气壮。二十多岁的人生,你不会被人当成正在走下坡路的“开到极致的玫瑰”,也不至于因为年龄让人肃然起敬,敬而远之。24岁刚刚好,没有18岁的懵懵懂懂一问三不知,也不像28岁会沦落到被催婚催生的地步。可青春并不是无限期,老天爷也异常公平。现在,我已经没有任何理由赖在二十多岁的世界里了,不得不承认我已经30岁了。
我总是希望自己能活得更自由,更洒脱一点,不把年龄这事儿放在心上。可我总有一些同龄人不该有的寂寥与苦闷,总会陷入往事与回忆中无法自拔,默默感叹。
在那些随口说出24岁的时光里,我恋爱、结婚、旅行、赚钱、工作……不知不觉间,我与昔日的大学好友渐行渐远,在人生的道路上结识了新的、老的或更加年轻的朋友。有人说,青春过得太刺激精彩,以后的人生就会开始走下坡路。回想过去,仿佛毕业后我经历的事情都让人麻木,没有太新鲜的感觉。没有人陪你一起翘课在寝室看剧,看到蟑螂放声尖叫,玩狼人杀到凌晨,在每个失恋的夜晚醉酒……这些经历一直在我心里,时常想起,时常温暖着我。
可有些行囊背久了会变成累赘。在一个节目中,黄执中对蔡康永说,一个朋友曾在深夜给他打电话,当时他已经连续24个小时没有睡觉了,非常疲倦。而这个朋友没什么重要的事情却希望和他见面聊天。黄执中说自己很累,可是朋友却在没打招呼的情况下,直接到了他的房间门口。他只好开门陪朋友聊天,累到语无伦次也只能一边强撑着,一边和朋友道歉。黄执中问蔡康永:“遇到这种情况,该怎么处理?”蔡康永说,他有时候会刻意减慢回复朋友的速度,有时是一个小时,有时甚至是一整天。蔡康永说:“你必须明白,无须把所有人都请进你的生命里,因为这个世界太小,太多的人进来只会拥挤不堪。”
看到这句话,我如释重负,又有些莫名的惆怅。有时候我是黄执中遇到的问题朋友,有时候我是故意疏远的无情朋友,我经常为自己的分裂疲惫不堪。人与人之间,一直行走的不仅仅是时间和距离,还有价值观。你坚持读书、运动,希望过上自律的生活;她烟酒不离身,每天胡吃海喝,觉得人应该享受当下。你在为自己和家人在职场打拼,觉得一切都要靠自己;她早早结婚生子,当起家庭主妇,觉得女人没有必要抛头露面。你每天被信息轰炸,各种投票、垃圾短信让人不胜其烦;她热衷于给孩子和亲戚拉票,朋友圈广告泛滥。渐行渐远的价值观,让我们终于都变成了互相不认识的人。
会失落,可又能怎么样呢?不如高风亮节一点,洒脱一点,对每一位带给你美好回忆的挚友轻道一句珍重,谢谢你出现在我的生命里。现在我要把你放下了,但那份美好会永远被我珍藏。
最近我迷上了樊登,每天像一个小学生,煞有介事地听他教人生哲学。他说:“人生就是你开着一辆公交车,不停地往前走,这期间有人上车有人下车,有人坐了十几站,有人只坐了一站,有人抢你的方向盘,有人干扰你。但你要想清楚,你是要放下手中的方向盘跟他们争执,还是要继续往前开,因为方向盘在你的手里。”在感叹这句话很有道理的时候,我发现自己变了,从一个不喜欢听鸡汤的烈味女生变成了什么鸡汤都喝的缺爱少女,到现在变成一个可以随意选择鸡汤频道、选择自己品味的成年女性。在我刻意强调自己就是24岁的时光里,在回忆往日美好和感叹当下不顺心的时候,有些变化悄然而至。选择接受,未尝不是一个新的开始。那些没有经历的人生,我要试着去经历。那些没有感受过的风景,我要重新上路寻找。放开内心对年龄的束缚,变成一个优雅女性,用成熟的视角重新审视这个美好的世界,我想,30岁大概就是这样的从容不迫吧。
20年代是慌张,是你什么都想知道:爱不爱,难不难,要不要,买不买,没有一天不在追问中度过。它是最勇敢的时代:敢于争辩,敢于独自面对慌张,敢于在未知的世界撞到头破血流。而30岁,是心有猛虎细嗅蔷薇,是优雅知性,是跳脱在年龄之外的坚定从容。
告别20年代,我要重新起航了。
(作者单位:汾西矿业正文煤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