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总是来得猝不及防。时间一晃而过,青春早就散场,一个跟头跌进中年,前方是孩子嗷嗷待哺的童年,后面是父母摇摇晃晃的晚年。
我是什么时候发现父母老了呢?是我生孩子的时候。当时妈妈帮我看孩子,晚上起来照看五分钟,次日一整天都在打哈欠;抱一会儿孩子,胳膊就开始发酸,有时候还会抽筋;是爸爸每次理完发,那成片成片的白发;是爸爸在看手机时,需要戴上老花镜了。我才知道,父母早已不是当初能一口气帮我把箱子搬到6楼的人了,他们也花白了发、佝偻了腰,需要我的体贴保护了。
爸爸在2016年被查出身患肺癌,我第一时间赶回家,守在他身边,心中默默祈祷:“只要你能好,我愿意拿一切去换。”可癌细胞扩散得太快了,治疗速度远远抵不上扩散速度。短短几个月,爸爸掉光了头发,脸部凹陷,瘦骨嶙峋。化疗之后,他呕吐到昏厥,一辈子没因为什么掉过眼泪的爸爸每次都痛得眼泪鼻涕混在一起。那个曾经喜欢把我举在头顶骑大马的爸爸突然就成了病床上奄奄一息的样子。在疾病面前,我第一次感到了无能为力。我一直心存侥幸,或许,爸爸会好呢?
在那段日子,晚上我不敢关手机,半夜看到爸爸妈妈的电话号码都会惊起一身冷汗。我害怕,是真的害怕。因为世事无常,我不知道见他的哪一面就是最后一面。生命来来往往,来日并不方长。那些我以为永远不会离开的人,真的不能一直陪伴着我。
2019年,爸爸永远离开了我。我现在唯一的愿望是能够在梦中和他相遇,可以好好地和他说说话,谈谈工作、唠唠家常、陪着他打打扑克,哪怕只是静静地坐着,都是好的。可梦,始终是不切实际的,生活也没有如果,这一切都成了我的奢望。
现在的我努力加速奔跑在成长的路上,我希望自己能够为支离破碎的家创造出一片安静的栖息之地,一如小时候,父母牵着我,为我营造温暖的家一样。
在后半生里,好好珍惜,好好相爱,别留下遗憾。
(作者单位:华晋焦煤沙曲一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