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印象、印记、印章,使劲按压后留下的均为“印”。但它并不是事物本体,而是衍生物,且需要使劲按压才能留下印。
一觉醒来,浑然不觉有什么改变,可手腕上被手镯压出来的歪七扭八的印子却告诉我:时间不是什么都没留下,只是留下的都是丑陋的东西。或者说时间留下了许多,但只有丑陋的才有痕迹。是啊,美好的总是在稍纵即逝的感慨中磨平了、忘却了,恍如从未出现过。而丑陋却因为深刻被记住,或许它是浅印,会被流水细沙磨平,或许它是烙印,会留下恐怖的伤疤。
人如何过活,只存在于少数人的记忆里,或渺小,或被篡改。从哪里来,怎么生活过、挣扎过,如何努力过、奋斗过,最后去了哪里,除了自己,没有人知道故事的结局。各种各样的经历是你活过的印证,它们是你的印。
人的一生归根结底是与自己相处。一如季羡林先生在《悲喜自渡》里所说:“在人生的道路上,每一个人都是孤独的旅客。人间万千光景,苦乐喜忧、跌撞起伏,除了自渡,他人爱莫能助。”我在心头默念:人这一生,除了自渡,别无他法。那些看似熙熙攘攘的过往,其实只是无数人一起的寂寞而已。
而我总是不肯放过自己,总想走一条不寂寞的路,但终归要叹一句:“想得而不可得,你奈人生何?”所以我会在无数深深浅浅、曾经存在过的印记里找寻,但是一边找寻,一边忘记,如同那只掰玉米的小猴子,终究两手空空。
在我的理解中,朋友就是不说话也不会觉得尴尬的人;伴侣就是一辈子不说话也不会过不下去的人。所以,我一直以此为标准找寻着,却不知是在找人,还是在找自己,亦或者是在探索自我内心的真实需求,探索生命的意义。作家蒋方舟说过:“真正欣赏你的人,是欣赏你骄傲的样子,而不是你故作谦卑或者故作讨喜的样子。”那如何让自己欣赏自己呢?我没有答案,甚至不知道在今后的日子里,我要有什么样的变化才算变好。
我只能留下长长短短的文字,让它们一点点堆在我的身后。这是我使劲按压生活而留下的印记,是我生命中的印。
它存在,它很好。
(作者单位:汾西矿业曙光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