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作的脚步忙碌起来了，我才发现春节的脚步近了。每到春节前夕，单位的大事小情就多了起来，我用尽洪荒之力做了一件又一件，接待一个又一个遗属或退休职工并了解他们的困难情况。但不知道从何时开始，越到年前我越是有一种特别的乡愁涌上心头。
乡愁得从久远的年代讲起，母亲在上世纪三十年代末出生在农村一个贫困的家庭。姥姥终身体弱多病，身为长女的母亲十来岁就开始做针线活，在家里干些力所能及的活。直到姥姥去世，母亲一直接济和照顾姥姥。母亲18岁嫁给父亲，生了我们兄妹五个。父亲是个煤矿工人，一年四季除了休探亲假都在煤矿忙着上班，母亲一人带五个孩子煞是辛苦。但无论多么辛苦，母亲都不在任何事情上打折扣，每件事情都要干得认认真真、有板有眼。
“小孩小孩你别哭，进了腊月就杀猪；小孩儿小孩儿你别馋，过了腊八就是年；腊八粥，喝几天，哩哩啦啦二十三；二十三，糖瓜粘；二十四，扫房子；二十五，冻豆腐；二十六，去买肉；二十七，宰公鸡；二十八，把面发；二十九，蒸馒头；三十晚上熬一宿。”正如儿歌所唱的，母亲每件事都不会落下，都做得非常好，虽然家中没有人帮衬。有时候我深夜醒来，看见母亲还在灯下干活，但一转身就又睡着了。
“过年啦，贴花啦，满窗子，都红啦。贴个猫，贴个狗，贴个小孩打滴溜，贴个老猴抽烟斗，贴个没牙佬满窗走……初一、初二满街走。”对于母亲而言，儿歌中所唱的遗憾就是“初一、初二满街走”。完成春节的所有事情，大年初一她给我们像模像样地炒上几个菜后，真是没有力气满街走了。一年又一年，我在她的呵护下成长，直到她把我打扮得漂漂亮亮上了花轿，她那堆准备过年的事情啥也没有让我干过。
随着年龄的增长，母亲的脚步日渐蹒跚，记忆力越来越差，做事也没了章法。越到年关，我就越着急帮她筹备过年的事情。前些年，矿上没有搞家政的人，我就找同学们帮她擦玻璃、打扫家。后来哥哥姐姐知道后就数落我：“着急个啥？急急忙忙！”可是我想照着母亲筹备过年的程式一样样做，买年货、收拾家、置办新衣……但工作上的忙碌，家中的两个孩子，让我觉得力不从心。每次听到哥哥姐姐帮母亲做这做那后，我总埋怨自己做得不够。但是我还想竭尽所能地关心母亲。偶尔的一瞬间，我会想起小时候母亲快到春节时忙碌的样子，有时候也会梦见母亲干活疲倦的样子，但无论是忙碌还是疲倦，那时候的她很年轻，有能力干一件又一件的家务活。现在她老了，手脚跟不上了，可脑子还不停地转。和她在一起的时候，她会不停地惦记她的外孙们，嘱咐我给孩子们做这做那，最后还要叮嘱我努力工作——千万种叮咛的主角唯独没有她自己。我无法力所能及地帮助她多干活，也不能多陪陪她聊天谈心……想起来这些事情，我心里不由自主地心疼母亲，不禁湿了眼眶。
过年了，我的乡愁就是对母亲深深的愧疚和思念。
（作者单位：汾西矿业机关党委）